百家讲坛万历兴亡录（七）天地之间尽“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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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7-14 19:45 | 只看该作者

百家讲坛万历兴亡录（七）天地之间尽“山人”

　　戚继光奉旨南下广东，南方的文化人听说戚大将军要南下，要从蓟镇到广州去，所以大家约好，在另外一个文化中心，就是在杭州来为戚继光接风，同时为他洗尘。戚大将军高高兴兴来赴宴，却被一个叫胡应麟的山人骂得避席而去。场面虽然难堪却也体现了戚继光宽大的心胸，此事也未影响到戚继光与王世贞和汪道昆的友谊，此为后话。

这次尴尬的宴会不久就传遍了街头巷尾，被好事者编成戏曲传唱一时。这位大闹酒席的胡应麟当时只在文坛薄有微名，但他却代表了一大批身在江湖而心在庙堂的读书人，他们就是晚明的“山人”。《百家讲坛》栏目邀请江西师范大学方志远教授为您讲述《万历兴亡录》第七集《天地之间尽“山人”》。

南方文化人听说戚将军南下广卅l，大家约好在杭卅l接风洗尘，在湖心亭，赴宴的有王世贞、王世懋、汪道昆、汪道贯等，层次高，其中有一个人来自金华，是胡应麟，与同时代的神童相比，他考中举人晚点，中举后连续考进士，没考取。他不爽快，他觉得可以走他途。家中有钱，花钱买了四万卷书，建了读书楼，取名为少室山房。像《明史》线装本有83厘米高，他的四万卷有一百米长，这么多书怎么读?所以建了楼，来读书。他要浏览，要反复看，确实用到了极致。记忆力好，著述丰富，这时他名声并不大，但也可以看得出在杭卅l在湖心亭与戚继光一起喝酒，都是当代与未来的顶级文化人，他们在一起，也容易出事。文人相轻，可能互相瞧不起，如果喝多了，凑在一起，失德就会出间题。就有人想说坏话了，这人是有点“二”的汪道贯，汪道贯写文章写诗也出了一点名，更人们多给面子是看他哥哥汪道昆的面子，甚至有人说他像王世贞弟弟王世懋一样，这极不对。他觉得有面子，唯独胡应麟他看不惯，他看不惯其德性，好吵闹，觉得是个粗人，不是真正的文化人。汪道贯猛然对王世贞发难，他说“公奈何遽以诗统，传元瑞，此等得登坛坫，将置吾辈何地?”这样一个人变成文坛领袖，我们的面子何在?这么粗人做领袖，让人没面子。这是不懂事的人。这话中看来，也有对王世贞的不满。王世贞大力推举的是胡应麟。胡应麟也吹捧说，有了王世贞，诗坛有了脸面。甚至把王世贞比作孔子。两人互相吹捧，让许多人不快，也让汪道贯不快，他心里不痛快，别人不说，汪道贯说了出来，实际上，把他的哥哥也牵进去了，把我们放在什么地步?汪道昆的诗名是被王世贞表扬后声名大涨，把二人并称，叫“两司马”。王世贞后悔，有意无意间表达，怎么把我们放在一起，这意思还是有的。文人间的小矛盾，都是有的，正常，但是不会说出来，一捅破就不舒服了，却被这样的“小二”说了出来。

王世贞有涵养，没说，其他人都大吃一惊。胡应麟更不高兴，他也瞧不起汪道贯，不是凭着你哥哥吗?他又算得了什么。高傲的人就拿长处与别人短处比。他觉得自己强闻博记，觉得汪道昆比不上他。人家二十岁中进士，是等闲之辈吗?他只看自己的了得，这样一来，他站了起来。汪道贯也站了起来，眼看二人要武斗，二人弄起来了，怎么办?戚继光是真正的客人，一个外地人，其他人不好吭声，他只能出来。他觉得真正有文化的人有涵养。没真正文化的才容易爆发。他是北方的，得挺身而出。把汪道贯按下去，再来劝胡应麟。胡应麟看到这儿，怒目向戚继光张口就骂，肯定觉得就是你来，所以有这样的聚会。是二汪兄弟陪着来的，你们关系好，理所当然地当作敌对势力来骂，骂他是粗人。“戚继光出软语，两解之，胡大怒移骂，至目为粗人，戚惊避促舆度岭去，满座不欢而罢。”戚继光好言相劝，胡应麟骂他为粗人。你还以为真是词宗先生?这是大的屈辱，谁敢这样骂他?唯独胡应麟骂，这是骂座，弄得很没面子。恶语出来了，戚继光只能离席而去。戚继光走了，离开这儿。真不愉快。

(戚大将军高高兴兴来赴宴，却被一个叫做胡应麟的山人骂得避席而去。场面虽然难堪却也体现了戚维光宽大的心胸，此事也未影响到戚维光与王世贞和汪道昆的友谊，此为后话。这次这样的宴会不就即传遍街头巷尾，被好事者编成戏曲传唱一时。这位大闹酒席的胡应麟当时只在文坛薄有微名，但他却代表了一大批身在江湖而心在庙堂的读书人，他们就是晚明的“山人”。)

胡应麟在他的家乡建读书楼，给自己取号为少室山人。山人就是读书人，是一些想做官但暂时做不了官的人。还有，是现在没机会做官，于是就自娱自乐，出售文化产品的人。他们时时忘不了进入官场，时时出卖文化，是这样的一群人。胡应麟就是这样的人。没有哪个朝代比明更多。山人成为读书人的谋生手段，形成巨大的群体，在明代出现，要看明的社会进程。洪武到正统年间，明朝建国后／L十年，大体是严峻冷酷的，长时间遭到战争等破坏，在明建立后，经济凋敝，科举虽然在明初推出，变成了百姓对政权认同的一面，成了读书人唯一出路，借此进入仕途。但是读书人只能读书与科举，是最快捷有效体面符合国家政策的脱贫道路，体现自我价值的一面。第二了阶段，到了正统至成化年间，五十年间，人们对Ⅲ}富有了新看法，加上统治者也从初期的无产者变成了有产者，开始保护富人，第二个价值标准是社会Ⅲ}富了。弃学经商的人也因此多了起来。在这种理念推动下，当时著名的商帮出现了。影响此后五百年历史。三是从成化到正德，五十年，明代发生了变化，物质丰富了，觉得要身体好，要有精神追求。文化人通过文化产品，像戏剧、小说、诗词、文、画都能卖钱，文化成了社会价值标准了。不一定要做官经商，出售文化也可以体面。那种掌握技艺的也可以发财，像看相，看风水，像黄白术，能工巧匠，都能拥有Ⅲ}富，明成了多元化社会，多种方式可以生活，就有人考不中进士，做讼师，看风水，学画。大家都需要，也能发家致富。山人就是这样出现的。

(到了明朝中后期，随着社会经济的发展和文化教育的进步，能够读书的人越来越多，但国家“公务员”的数量是有限的，越来越多的读书人学而优却不能仕，多余的能量只能向其他方向释放。于是山人群体出现了，这些“山人”他们精通文墨，在科举中屡试不中，却又有兼济天下之志，于是他们出入各地王官贵府、结交达官显贵，推销自己的学识，用另一种手段谋生。这一批活趺的文人雅士成为晚明时期社会的一大特色，而他们对政局的影响也成为不可忽视的力量。)

有三位伟大人物出现，对这种社会发展对山人出现起了推动作用。一是王守仁，即阳明山人。不知道的少。取号为阳明山人。后来就叫王阳明，明整体后半段，乃至今天都佩服他。清人修《明史》，王阳明单独一传。其他人不配与他合传。另外一面是他渗透着山人的气息。喜欢打扮成山人样子。像新婚时，找不到新郎官，他与道士大谈养生了。至1J1京回到余姚时，找到一个山洞，觉得不错，就取名为阳明洞。一天派人去迎接朋友，别人奇怪，没得到通知，你怎么知道有朋友要来?但是出乎意料的是真有人来找他。

最著名的事是在贵卅l龙场驿贬所，也有两个小洞，一天到晚在IIJ L，什么顿悟都在这J L。处处打扮成山人，神秘。他一方面打扮成山人，但也有社会责任感，强调做实事。一学生来看他，说是做推官，帮多少冤枉的罪犯洗清了冤枉，帮当地减免粮草与税收。王阳明加以赞赏，这是他重要的概念，做事就是做学间。

二是鼻州山人王世贞，王世贞社会责任少了。事功少了，更多是雅歌投壶。游戏唱歌，是这样的榜样。三是四溟山人谢榛，这是明后期著名的，山东人。一直没做官，没进入官场过。他诗写得好，文章好，因此以诗与文投递到有权人那里去。结果几个王府即朱元璋的儿孙们请去，给经济资助，有钱了，在中原与北京来往，包括王世贞都跟着。三人三种类型。第三种是以谋生方式给了人们榜样。到戚继光处多是这种人。明朝这时，读书人多，许多人对于考科举没信心，甚至深恶痛绝，甚至出现反科举运动。把秀才帽子撕掉，穿着山人的服饰，找戚继光去，有吃有穿了。山人影响万历与晚明的社会风气，影Dl至1官场，影响到士大夫。戚继光正是被山人侮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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