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家讲坛《大故宫（第三部）》（十四）御医御药 是, 最大的, 百家讲坛, 天下, 如何

北京故宫

在封建帝制时代，御医是天下医生中责任最大的。一朝天子的性命掌握在他们手里。那么，他们是如何给皇帝看病的呢？御医又是天下医生中工作压力最大的。皇帝走到哪里，他们就要跟到哪里，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但是他们的工作不仅仅是看病，那么除了看病，他们还要做些什么？

    御医还是天下医生中风险最高的。皇帝是天下最难应付的患者，御医稍有差池，脑袋即刻搬家。那么给皇帝看病，除了要医术高超之外，还要具备哪些素质？御医并非都是名医，御医中也有庸医，明朝两个皇帝就死于庸医之手。御医不光给皇帝看病还要给后妃看病，对于这件事，后世的一些文艺作品渲染过度，那么，在真实的历史中，御医是如何给后妃们看病的呢？

　　北京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中国紫禁城学会副会长 阎崇年先生，继续为我们讲述系列节目《大故宫》第三部第十四集《御医御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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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封建帝制时代，御医是天下医生中责任最大的。一朝天子的性命掌握在他们手里。那么，他们是如何给皇帝看病的呢？御医又是天下医生中工作压力最大的。皇帝走到哪里，他们就要跟到哪里，二十四小时随叫随到。但是他们的工作不仅仅是看病，那么除了看病，他们还要做些什么？御医还是天下医生中风险最高的。皇帝是天下最难应付的患者，御医稍有差池，脑袋即刻搬家。那么给皇帝看病，除了要医术高超之外，还要具备哪些素质？御医并非都是名医，御医中也有庸医，明朝两个皇帝就死于庸医之手。御医不光给皇帝看病还要给后妃看病，对于这件事，后世的一些文艺作品渲染过度，那么，在真实的历史中，御医是如何给后妃们看病的呢？北京社会科学院研究员、中国紫禁城学会副会长 阎崇年先生，继续为我们讲述系列节目《大故宫》第三部第十四集《御医御药》。】

　　今天讲医御药，分三个小题目：1、皇家医院。2、明宫御医。3、清宫御医。
　　
　　1、皇家医院
　　
　　明朝的太医院没有了，清朝的太医院，原来在东郊民巷，光绪二十七年（1901年）《辛丑条约》后，东交民巷划为外国驻华使领馆区。k就把太医院占了，太医院迁到新建衙署，在今地安门东大街113号院，前面大堂东西3间，进深3间，东院为药房。今前院有28户居民，后院为五中分校使用。大堂基本保存完好，都是清代的建筑。我们一般认为太医院就是皇家医院，根据《明史》《清史稿》太医院的记载，第一，太医院有个卫生部协调总的医院，第二，有总医院的功能。第三，有医学院的功能。第四，有皇家保健局的作用。
　　
　　太医院这个机构，一个是太医院的院使，相当于院长，大体上相当于现在的司局级。院判相当于副院长，下面是御医，大体上相当于主任医师，吏目相当于科室主任，医士、医生也是分级的。分别相当于局级、处级、科级等等。他们的待遇不是很高，到了御医这一级，一个月二三两银子，比知县的待遇稍低一点。所以从这点意义上来说，明清的御医的地位和待遇不是很高的。
　　
　　太医院明朝是十三科，清朝是九科，1）大方脉，就是普通内科。2）小方脉，就是儿科。3）伤寒科。4）妇人科。5）疮疡科，外科。6）针灸科。7）眼科。8）咽喉科。9）正骨科，包括按摩。明朝太医院有祝由科，就是祈祷，清朝把这个科取消了，说明社会在进步。
　　
　　明朝和清朝的太医院都没有食医这一科，但是《周礼·天官》里有食医，饮食是非常重要的，现在讲究营养学，明清帝王都没有这科，所以饮食上不够科学，对他们的寿命健康又很大影响。中国传统的医学就是中医学，从什么时候有的西医没有明确记载，我想大体上以康熙三十二年1693年，5月份康熙病了，发高烧，一会儿冷一会儿热，一个月不能上朝，后来稍微好一点，不能上朝，但是可以在宫里批阅奏折。康熙得得什么病，怎么治好的？开始是由太医院人治的，没有治好。皇帝治病不会张榜天下，即使从民间找名医，也会通过总督、巡抚秘密找。这时候，法国的耶稣会士洪若翰等，向康熙皇帝进献了西药，金鸡纳霜，金鸡纳就是奎宁，康熙得得是疟疾，吃了就痊愈了。
　　
　　到了阴历7月份，正式赏赐法国传教士一个教堂，我们习惯叫做北堂，从这之后，康熙自己也研究西医西药。后来光绪病了，又用西药来治，也有一定的效果。所以从康熙中期以后，逐渐引进西医西药，但是整个清代仍然以中医中药为主，西医西药为辅。皇宫里御医24小时值班，明朝时御医十几个人，后来增加到二十几个人。到康熙的时候，增加到一百一二十人。
　　
　　御医具体工作：1）侍直。2）扈从。3）祭先医。4）诊视狱囚。监狱的犯人有病了，皇帝派御医去看。闹瘟疫了皇帝派御医配药看病。雅克萨战争，围困俄国的军队，俄国士兵得病了，康熙皇帝从北京派御医给俄国官兵看病。某一些大臣得病了，王爷公主得病了，经过康熙允许，派御医去看。所以，御医不一定都能给皇帝看病，给皇帝看病的不一定都是御医。
　　
　　御医给皇家看病，1）要组班子，不是一个人的行为。包括院使院长、院判副院长，御医主任医师、还有内官太监的人。2）会诊，集体讨论。3）选药，几个人同时选。4）共煎药，集体煎药，共同监视。5）共尝药，煎好以后分两份，然后再合起来，每人都要尝药。6）记档备案。
　　
　　皇宫里面药房很多，御药房、寿药房、东药房、西药房、内药房、外药房、乾清宫药房、武英殿露房、长春宫药房、永和宫药房等。有储药、煎药、配制药品等。主要是为了方便，太后、皇后等有不同的药房。但是药房都是非常完整的，抽屉都是富丽堂皇。
　　
　　2、明宫御医
　　
　　明宫御医很多了，选几个给大家介绍一下：
　　
　　戴思恭，字原礼，浙江浦江县人。洪武中，征为御医，治疗立效，洪武帝爱重之。燕王朱棣患痂，就是蛊胀病。洪武帝派思恭往治，见他所用的药都对，但为何不见效，便问燕王好吃什么，回答：“嗜生芹。”（喜欢吃生芹菜）。思恭说：“得之矣！”《明史》记载：“投一剂，夜暴下，皆细蝗也。”于是，燕王病愈。晋王朱棡病，思恭给治愈。不久，复发死。洪武帝大怒，逮治王府诸医。思恭从容进道：“臣前奉命视王疾，启王曰：‘今即愈，但毒在膏肓，恐复作，不可疗也。’今果然矣！”诸医由是免死。洪武帝不豫，少间，出御右顺门，惩治侍疾诸御医无效者，独慰思恭曰：“汝仁义人也，毋恐。”不久，洪武帝死，建文帝立，惩治诸御医，唯独思恭没受惩罚，还提升他为太医院院使。永乐初，又征入，免其拜。后病卒，年八十二。
　　
　　　　
　　
　　盛寅，江苏吴江（今苏州市）人。永乐初，为医学正科。一位太监腹胀危重，盛寅投药，药到病除。恰好永乐帝在西苑校射，这位太监前往侍随。永乐帝遥见，愕然道：“谓汝死矣，安得生？”太监以实情奏告，因称赞盛寅，召入便殿，令其诊脉。寅奏，上脉有风湿病，帝大然之，进药果效，遂授御医。一日，盛寅与同官在御药房下棋。永乐帝突然驾到，两人收拾棋盘，伏地请罪。命下完棋，且坐以观，盛寅三胜。永乐帝喜，命赋诗，立就。帝益喜，赐象牙棋盘并词一阕。永乐帝晚年要出塞，寅以帝春秋高，劝毋行。不纳，果然死于途中的榆木川。洪熙帝在东宫时，妃张氏经期不至者十月，众医以怀孕祝贺。寅独谓不然，说出病状。张妃遥闻之说：“医言甚当，有此人何不令早视我！”及疏药方，乃破血剂。皇太子怒，不用。数日后，病加重，命寅再视，疏方如前。张妃令进药，而皇太子虑堕胎，寅戴枷锁，以待结果。不久，血大下，病旋愈。盛寅被系后，阖门惶怖曰：“是殆磔死。”三日后，红仗前导，送还邸舍，赏赐甚厚。
　　
　　　　
　　
　　吴杰，江苏武进人。以善医术，征至京师，礼部考试，列为高等。故事，高等入御药房，次等入太医院，下等遣还。杰对尚书说：诸医被征，待在都下，已十余载，一旦遣还，流落可悯，愿辞御药房，与同人入院。获准。正德帝得病，吴杰一药而愈，即擢御医。一日，帝射猎还，惫甚，感血疾。服杰药愈，进一官。此后，每愈帝一疾，就进一官，积至太医院院使，其他赏赐，极为丰厚。帝每行幸，必以杰扈行。帝欲南巡，杰谏曰：“圣躬未安，不宜远涉。”帝怒，叱左右掖出。返驾到清江浦，溺水而得病。到临清，急召吴杰。时佞臣江彬怕担责任，力请幸宣府。吴杰担忧，语近侍说：“疾亟矣，仅可还大内。倘至宣府有不讳，吾辈宁有死所乎！”近侍害怕，百方劝帝，始还京师。甫还而帝崩，江彬伏诛，中外晏然，杰有力焉。
　　
　　　　
　　
　　凌云，浙江归安（今浙江湖州市）人。为诸生，弃学，北游泰山，在古庙前遇病人，气垂绝，遇一道人，用针刺其左股，立愈。这位道人教授凌云针灸术，治病无不效。乡里人病嗽，绝食五日，众投以补剂，更加严重。凌云说：“此寒湿积也，穴在顶，针之必晕绝，逾时始苏。”命四人分牵其发，使勿倾侧，乃针，果晕绝。家人皆哭，凌云言笑自如。一会儿，气渐苏，复加补，始出针，呕积痰斗许，病即除。淮阳王病风三年，请于朝廷，召四方名医，都治不好。凌云用针灸，不过三天，行步如故。金华豪富妇人，少年守寡，得了狂疾，裸形野立。凌云令二人扶持病人，用凉水喷面，用针刺之，果然病愈。吴江一位临产妇人，胎儿三日不下，产妇苦叫，呼号求死。凌云施以针灸，小儿出生。弘治帝闻凌云之名，召他到京，命太医官出铜人，蔽以衣而试之，所刺无不中，乃授御医。年七十七，卒于家。海内称针法者，曰归安凌氏。
　　
　　3、清宫御医
　　
　　清朝的御医有个特点，外科很棒，满洲是讲骑射，经常有跌打损伤，骨科很发达。
　　
　　伊桑阿，清乾隆中期，以正骨起家。伊桑阿教授徒弟的方法是，将笔管削为数段，包在纸里，打乱摩挲，使其节节都相接合。他用这种方法接骨，屡有奇效。故事，选上三旗士卒中懂骨法者，每旗十人，隶上驷院，名为“蒙古医士”。他们平时不在太医院，而分布在各旗里。凡内廷人员有跌打损伤的，命其医治，限日报愈，如果逾期，则受惩治。礼部侍郎齐召南坠马，伤首，脑出。蒙古医士以牛脬（膀胱）蒙其首，其创立愈。时有秘方，能立奏效。在蒙古医士中，以伊桑阿最为著名。
　　
　　徐大椿，康熙朝有个大学士叫将溥，徐大椿说将溥的病我不能看，而且恐怕别人也看不了，过了不久将溥就死了，康熙和赞扬这个医生诚。
　　
　　皇帝是天下最难对付的患者。这种困难体现在三个方面：保密性严，疗效性高，风险性大。
　　
　　　　
　　
　　第一，保密性严。举一例。商景霨，浙江淳安人，明大学士商辂十世孙。商辂在乡试、会试、殿试中都是第一名。“终明之世，三试第一者，辂一人而已。”景霨精医学，任太医院院判，医术高，多奇效。清礼亲王昭梿说：“予尝鼻衄（鼻出血），出血数升，公曰：‘督脉未绝，尚可医治。’煮参数两，饮之立愈。性直慤，抚诸弱弟甚友爱，所蓄医金，尽为其弟盗用，殊不较也。供奉大内数十年，不泄漏禁中事，有询之者，惟曰‘圣躬万安’而已。有某太医性便佞，好与仪、成藩邸交接，公立劾罢，曰：‘是人心术不纯，不可侍上左右。’”（《啸亭续录》卷四）嘉庆帝赏他五品衔，以示荣宠。
　　
　　　　
　　
　　第二，疗效性高。宫中治病，首重疗效。如疗效不佳，常受申斥，甚至受到严惩。如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十一月二十四日，太医院院使孙之鼎等，奉旨治疗领侍卫内大臣颇尔盆痔漏复发症，病势发展到臀部，浓血每天可流一碗，散发恶臭，病情严重。御医束手无策，只得如实奏报。康熙帝对此不满，在孙之鼎奏折上朱批：“庸医误人，往往如此。”不满之情，跃然折上，御医得如，心惊肉跳！乾隆二十年（1755年），太医院院使刘裕铎领旨治疗领侍卫内大臣伯依勒慎伤寒发疹之症，经过治疗，病情加重，刘裕铎急忙呈奏皇上。乾隆帝闻讯不满，降旨内务府大臣：你去守着他们，看其如何治病。又如光绪帝死前一年，因为病情复杂，太医久治不愈，而光绪帝心情烦躁，常对御医发泄不满。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他谕示：“近来耳堵鸣响，日甚一日，几不闻声，屡服汤药，寸效全无，名医伎俩，仅止如此，亦可叹矣！”医治疗效果不佳，受到严厉申斥。
　　
　　【皇帝是天下最难侍奉的患者，作为皇家御医责任重大，不仅嘴要严，而且得有真本事，但是在明朝御医里就有一位庸医，因为他的误诊两朝皇帝死于非命】
　　
　　第三，风险性大。一药误投，生死所系，出了事故，要遭不测。御医入诊，视为危途。发生医患矛盾，有时性命难保。如明刘文泰任右通政，管太医院事，以药剂不当导致成化帝丧命，受到参劾，降为院判。弘治十八年（1505年）夏，弘治帝本来患热病，文泰误投大热之剂，弘治帝病加重，烦躁不堪，以至病死。正德帝继位，廷臣以“文泰一庸医，致促两朝圣寿”。奏请斩首，后改遣戍。
　　
　　以前对御医重视程度不够，明史把御医列到方剂传里面，医生19人，御医只占6人。御医不一定都是名医，名医不一定都是御医。《清史稿》把医生列到艺术传，记载医生45人，御医只占3人。明清的医学重于考据，没有解剖学，康熙皇帝自己研究解剖学，还写了书，大臣拦着不能出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收礼教约束没有出，其他医生更不能出了。
　　
　　清朝有个医生叫王清任，中医很有名，他觉得闹不清身体机构，没法治病，他到刑场，夜里没人收尸，他偷着去解剖，后来写了一本书叫《医林改错》，这是我们中国人体解剖学的第一本著作。一直到民国之后，引进西方医学之后，人体解剖这门学科才逐渐建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