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小河墓葬期待多学科专家破解
“这个墓地给人一种最阴惨可怕和难以置信的感觉”——1934年,第一位在小河墓地考察的考古学者瑞典人贝格曼在其著述中这样叙述。
“它太奇怪了,太独特了,在世界任何一个地方都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墓葬方式”,正负责对小河墓地全面发掘工作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一直沉浸在小河墓地的神秘氛围中。小河墓地的外观为在沙丘比较平缓的沙漠中突兀而起的一个椭圆形沙山。沙山高出地表7.75米,面积2500平方米。发掘前,沙山表面矗立着各类木柱140根,在墓地中部和墓地的西端各有一排保存较好的大体上呈南北走向的木栅墙, 以中部的木栅墙为界可将墓地分为东西两区。经过初步的发掘发现:小河墓地整体由数层上下叠压的墓葬及其他遗存构成。
墓葬为何要层层叠压?那些胡杨木柱有多棱形、圆形、船桨形,多棱的从7棱到11棱,这些形状、数字有什么深意?这些木柱被涂成红色,为什么?木柱上刻着的横向装饰纹又代表什么?贝格曼曾经猜测“这座死神的立柱殿堂”笼罩在一片耀眼的红色之中,人们把木柱涂成红色源于“对魔法的敬畏”肯定大于“对美学的追求”,事实是这样吗?”
周围都是沙漠,为什么这里出现一个墓地?这些大量的木柱从哪里来?那些把木柱加工成多棱体的工具是什么?在哪儿?
“这么大的墓地按常理周围应该有人类生活的遗址,但为什么在墓地周围5平方公里都找不到这样的遗址、孤零零的只有坟墓?”
伊弟利斯研究员认为:这个墓葬在国内独一无二,在世界上也没有任何墓葬与之类似。要准确地揭示小河墓葬的秘密,应该调动全国各学科的一流专家参与小河考古工作,包括考古、环境、人类学、植物学、动物学、原始宗教学等多学科专家参与,发掘研究工作才能进行得更快更好。
“仅仅依靠考古和历史学的知识是不能完全解释的,而且,应该把这些专家都请到发掘现场,置身在小河五号墓地所处的真实环境中具体研究”。伊弟利斯说。
小河墓地呈现神秘的生殖崇拜图景
小河墓地的外观是沙山上密密麻麻矗立着多棱形、圆形、桨形的胡杨木柱。这些木柱大约有140多根,高出地表2-4米,直径多为20厘米以上,多棱柱从6棱体到20棱,尤以9棱居多。
“墓葬头部的立柱形状根据死者的性别而不同,男性死者棺木前部的立柱是桨形的,大小差别很大,其上涂黑,柄部涂红;女性死者棺木前部的立柱基本是呈多棱形、上粗下细,高度一般在1.3-1.5米左右,上部涂红,缠以毛绳。卵圆形立柱象征男根,桨形立柱象征女阴,这种指向毫无例外。”伊弟利斯说。
密密的立柱几乎插满了方圆2500平方米、呈沙丘状的小河五号墓地。所有这些立柱都显然是用一根完整的胡杨木加工做成,最粗的41号立木高1.80米,直径50厘米,截面为16棱形。雕成长卵形的立木杂立其间,粗大的木头的顶部被加工成了卵圆形, 浑圆的线条和多棱柱形成一种对比。
目前发掘出的最大的“男根”矗立在墓地的中央,高出地表187厘米,顶部呈尖锥状,通体被涂成红色,上端线条浑圆,中段被雕成9棱形,伊弟利斯认为它“充溢着极其神秘的意蕴”。这根木柱立在一个年长妇人棺木头部的位置。伊弟利斯认为这位妇人是身份显赫的人物,她的尸体保存完好,面庞看起来很瘦削。
1934年第一位考察小河墓地的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曾对这种桨形木柱“为何如此之宽”不解,他在其著述《新疆考古记》中写道:“不管怎么说,这些桨形物预示着埋葬在这里的人们生前经常划桨。”
考古发掘发现,露在沙丘表面的仅仅是立柱的一部分,它们的大部分都埋在沙土的深处。每一个粗大的立柱下面通常都有一具棺木。棺木前部的胡杨立柱粗大,棺木脚部的红柳棍细小一些。从一个巨大的立柱向下挖到一米多的深度的时候,就会发现下一层的棺木,而更下一层棺木立柱的顶端已经和上一层的棺木、立柱交错在一起。伊弟利斯在2002年对小河墓地的试掘中还曾发现两件木祖。一件长7厘米,一件长15.5厘米,均是先将胡杨木掏空成半圆的管槽,再将左右两半对扣,成为中空的木祖,两端再刻出棱状凸起。
至于多棱柱的棱面多少所蕴涵的意义,伊弟利斯说:“7棱、9棱、11棱较多,尤其是7棱最多,这些数字很神秘,似乎大有深意,但我尚未搞明白。”
小河墓葬独特文物提示昔日原始生活
小河墓地木棺之中,沉睡的逝者只带着简单的随葬品。除随身的衣帽、项饰、腕饰外,每个墓里必有一个草编的小篓,死者身上大多覆盖大量的麻黄草枝条。考古学者正试图解释这种独特的丧葬寓意。
据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介绍,小河墓地的发掘显示青铜已经出现,但似乎并没再成为人们日常使用的工具或器皿,它可能是一种饰物,或者因某种象征意义而镶嵌在木制品上,而草、木、皮、毛可能是当年这里生活的主要依赖。
小篓织得很密实。它们有鼓腹形、圆柱状、有圆底、有尖底,形态各异,用植物的茎杆、根茎纤维绞编而成,每只小篓上都有提梁,提示着小篓始终提在小河人的手上。当年的人们巧妙地利用草的不同光泽和质地, 编出明暗相间的三角纹、阶梯纹,最为神奇的是,这些最易腐朽的草,却历经几千年而崭新如故。小篓内通常都有麦粒、粟粒等干结的食物。
“制作这些小篓需要相当的技巧,他们对形状与比例的掌握值得钦佩,完全可与那些在这里出土的所有木桩上面的雕刻花纹相媲美。”1934年第一位考察小河墓地的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在他的著述中这样惊叹。除了棺木、形状独特的木柱、木质的人像雕塑(全部都用胡杨木制成),这里出土的木器还包括用红柳枝制作的冥弓,将红柳杆削尖插入芦苇秆制成的箭,红柳枝做的木别针,木梳、木祖、木雕人面像等。
逝者身上裹有毛织斗篷,草编的小篓都在斗篷外的右侧。伊弟利斯推测当时人们生前穿着即是如此款式:长方形(经向长约1.6米,纬向宽约1.2米)、长而宽绰,不经缝制,围绕或披挂在身上。斗篷采用平纹织法,经纬线是原色羊毛纱,分别有白色、灰白、浅棕、深棕,在斗篷的底边还用经线结出稀疏的饰穗。
腰衣也是羊毛织物,男性腰衣形似腰带,下端有饰穗;女性腰衣如短裙。逝者无一例外的头上戴有尖顶毡帽。帽子通常是本色羊毛的,白色的羊毛上缀着红色的线绳,帽子缀有鼬皮, 有的鼬头还悬在帽子的前部,帽子上还绑有羽饰,羽毛用红色毛线绑在细木棍上,然后再插在帽子上。不同的是男性毡帽多高尖,而女性则宽圆,此外还有牛皮或猞猁皮缝制的短靴,通常靴底毛朝外,其余部分毛朝里,一根粗绳将靴子拴在脚踝上。
经鉴定毡帽上的鼬鼠属伶鼬,擅捕鼠类,现今新疆也有广泛分布;而羽饰所用羽毛极可能是鵟或雕的羽毛。在一些女性死者身上还发现了玉手饰(一根粗毛线绳穿过一块椭圆形淡黄色的蛇纹石玉珠系在右手腕处)和项链(棕色的头发和红色的毛线缠绕的项圈,缀着大理石或蛇纹石玉片)。随风飘舞的长羊毛穗饰,手臂上简单的玉珠,脖颈上粗毛线捻成的项圈,透露出一种朴素的美的追求。
麻黄枝被安放在每一个死者身旁,至于麻黄枝的功能及寓意,伊弟利斯猜测:麻黄在一些原始宗教中被视为不朽之物,似与防腐有关。
小河墓地独特入葬形式:在牛皮包裹的棺船中入睡
死者躺在沙地上永远地睡去,木棺,像倒扣在岸上的木船,将死者罩在其中,隔绝了生与死的时空。小河墓地出土的这种奇异墓葬引起考古学者强烈的兴趣。
两根胡杨树干被加工成一对比人休稍长一些的“括号”形,这是棺木的侧板,“括号”两头对接在一起,将挡板楔入“括号”状棺板两端的凹槽中固定,没有棺底,棺盖是十多块宽度依棺木弧形而截取的小挡板。活牛被当场宰杀,立即剥皮,整个棺木被新鲜的牛皮包裹。牛皮在干燥的过程中不断收缩,沙漠中干旱的气候会蒸发牛皮中所有的水。最后牛皮紧紧地、严密地将棺木包裹,表面变得像盾牌一样坚固,棺盖——那些摆放上去不加固定的小挡板便因此非常牢固。
“我们揭开牛皮,棺木在牛皮的包裹下新鲜如初,棺内甚至没有一颗沙粒进入,墓主人就安睡在象船一样的棺木中。原始但安全的设计使我们得以窥见他千年前的入睡时刻”,负责小河墓地全面发掘工作的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说。
伊弟利斯分析:“根据目前发掘的保存着原始状态的墓葬,可以推断当时墓葬的埋葬过程。先挖沙坑,然后将包裹好的死者放在适当的位置,再依次拼合棺木,覆盖盖板,牛皮,继而在木棺前后栽竖立木、木柱,最后在墓坑中填沙,继而堆沙。棺前象征‘男根’和‘女阴’的立木大部分被掩埋,棺木前端的高大木柱上端则露出当时的墓葬地表,成为明显的墓葬标志物。”
由于流沙的直立性差,在发掘过程中,很难确定最初墓穴的大小和深浅。伊弟利斯率领的小河考古队迄今已在小河墓地西区进行了1.8米深的考古发掘,在这个深度里,发掘了二层墓葬共33座。“迄今为止,在小河墓地所见木棺形制基本统一,发现没有被搅扰过的棺木都呈现出这种特点。”伊弟利斯说。
木棺内所葬均为一人,头向大致向东,均仰身直肢。此外,有的木棺中所葬的是裹皮木雕人像,“雕像制作粗放,用一块胡杨木简单地雕出人的头、躯干和下肢,躯干两侧各加一根略弯曲的细木棍作双臂,面部随意刻出细槽状的双眼、嘴和微隆的鼻子,用一张完整的去毛猞猁皮将木人从前向后牢牢包裹,这种木雕人像大概是某一死者的替代物,其葬式、葬俗与真人无异。”伊弟利斯介绍说。小河五号墓地的沙丘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一层墓葬一层沙堆垒起来,向下还有多少层、这样的棺木到底有多少,考古队仍需花费时日才能完全弄清。
考古专家发掘新疆沙漠中“上千口棺材的坟墓”
由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带领的考古工作者,日前从乌鲁木齐出发,再次深入新疆罗布沙漠,对小河墓地——传说有“上千口棺材的坟墓”进行全面发掘工作。
1934年,瑞典考古学者贝格曼首先对这个墓地进行了初步的发掘,贝格曼在这里发现了他认为是“世界上保存最完好的木乃伊”。1939年,他在斯德哥尔摩发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一书,对他在小河流域考古调查及发掘工作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小河墓地宏大的规模、奇特的葬制以及所蕴含的丰富的罗布泊早期文明的信息,引起了世界各地学者的广泛关注。
随着贝格曼著述的汉译本《新疆考古记》的翻译出版,中国学者开始在罗布沙漠中寻找小河墓地的影踪。2000年底,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华研究员成为首位发现小河墓地的中国考古学者。2002年底,新疆考古人员对小河墓地进行了试掘。2003年10月,小河墓地的全面发掘项目经国家文物局批准正式启动。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组成以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为领队的小河考古队,开始了为期3个多月的田野发掘,但发掘工作因为春季到来后沙漠中风沙肆虐而不得不中断。小河墓地位于罗布泊地区孔雀河下游河谷南约60公里的罗布沙漠中,东距楼兰古城遗址175公里,西南距阿拉干镇36公里。
据伊弟利斯研究员介绍:小河墓地整体由数层上下叠压的墓葬及其他遗存构成,外观为在沙丘比较平缓的沙漠中突兀而起的一个椭圆形沙山。可以这样想象--桌子上的一个馒头,而馒头上插满了筷子。沙山高出地表7.75米,面积2500平方米。发掘前,沙山表面矗立着各类木柱140根,在墓地中部和墓地的西端各有一排保存较好的大体上呈南北走向的木栅墙, 以中部的木栅墙为界可将墓地分为东西两区。
在去年底至今年初的发掘中,考古人员对墓地西区上部两层遗存进行了全面揭露,发掘墓葬33座,其中成人墓25座、儿童墓8座,获服饰保存完好的干尸15具、男性木尸1具、罕见的干尸与木尸相结合的尸体1具,发现两组重要的祭祀遗存,发掘和采集文物近千件,不少文物举世罕见。“一处墓葬出土如此多的干尸在世界范围内绝无仅有,而究竟还有多少目前仍不清楚”,伊弟利斯说。在墓地,考古人员还发现了象征男根和女阴的立木、高大的木雕人像、小型的木雕人面像;雕刻有花纹的木箭、冥弓、木祖、麻黄束、涂红牛头、蛇形木杆、木构上嵌铜片、木器上相同数目的刻画纹等等,伊弟利斯说:“这些将我们带入一个充满原始宗教氛围的神秘世界”。“小河墓地所表现出来的丰富文化内涵为国内外考古所罕见,对它的发掘和研究不仅是新疆史前时代的重大考古课题,还会对新疆周边广大区域的史前考古产生较大冲击和深远影响”,他说。
据了解,考古队部分人员已于9月25日先期奔赴罗布沙漠,开始搭建帐篷、安装设备等前期工作。今冬明春,伊弟利斯研究员将带队长期驻扎这里,继续对小河墓地这处世界独一无二的古代遗存进行全面细致的发掘。
“上千口棺材的坟墓”封存至少3千年历史
在新疆罗布沙漠中,“上千口棺材的坟墓”——小河五号墓地出现在什么时候?考古学者给出了初步的答案。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说:小河五号墓地规模宏大,墓地从形成到最终废弃,应延续了较长时间。目前所掌握的墓葬及文物资料式多属上层遗
存,所反映的应是墓地晚期的文化面貌。从棺木形制、死者裹尸斗篷、随葬的草编篓、麻黄枝等文化因素分析,小河墓地与1979年在孔雀河北岸发掘的古墓沟第一类型墓葬、1980年在罗布泊北发掘的铁板河墓葬有不少共性。考虑到小河墓地采集毛织物(最上层遗物)大多数较古墓沟织物精细、致密,并出现了缂织花纹的技术,出土的草编篓花纹亦比古墓沟草编篓花纹繁缛,专家初步推断小河墓地年代的下限晚于古墓沟第一类型基葬的年代,而上限有可能与之相当或更早。
古墓沟墓地位于小河墓地正北偏东方向约50公里的孔雀河北岸山谷,1979年由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华研究员担任领队并发掘。据碳14测定数据,古墓沟第一类型墓葬的绝对年代在距今3800年左右。1980年,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穆舜英研究员在古墓沟以东约100公里的罗布泊北侧(小河墓地东北约200公里)发现铁板河墓地,著名的“楼兰美女”在此出土,被认为是中国最古老的白种女性干尸,据测定也在距今3800年左右。
伊弟利斯研究员介绍:通过现场发掘,在罗布泊沙漠中突兀而起的小河墓地沙丘并非自然沙丘, 而是经过长时间连续建构墓葬,人为形成,可以肯定至少有三层以上的墓葬叠压。在2003年10月至今年2月,对小河五号墓地西区进行了1.8米深的考古发掘,对两层墓葬进行了揭露,发掘墓葬33座,获服饰保存完好的干尸15具。越往下层,距今的年代应该更为久远。
第一位研究小河墓地的考古学家瑞典人贝格曼在其1939年发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中大致推断小河五号墓地的年代“早于中国统治楼兰王国时期”,即公元2-3世纪。他认为墓地所属文化等同于斯文·赫定在罗布泊西北发现的36号墓、斯坦因在孔雀河北岸发现的LT、LS,在罗布泊西北附近发现的LF、LQ墓葬。这些墓葬具有典型的土著特征,互相之间存在着年代上的差异,而“小河五号墓地应该比罗布泊其他土著墓葬更为古老”。
目前,考古队已经在墓地提取了不同墓葬层的标本,送往有关部门做碳14测定。
伊弟利斯研究员说:确认小河墓地存在的时代,同时结合对墓葬遗存的分析,将有助于了解远古罗布泊居民物质、精神文化的众多信息。
罗布泊周围的历史遗迹
新疆罗布泊地区留存了丰富的古代文明遗址,自1901年,瑞典探险家斯文·赫定发现楼兰古城遗址(现编号为LA)以来,这里一直受到中外探险家、历史、考古学者的高度关注。其后,英国探险家斯坦英1906年和1914年两次手捧斯文·赫定探险测绘的地图跟踪而至,
对罗布泊进行了广泛的考察。
中国学者以斯坦英的编号为基础,综合黄文弼先生于1930年和1934年对土垠及其附近地区的考察、1934年德国学者贝格曼对小河支流的考察以及1979-1980年新疆社会科学院考古所对孔雀河下游一带的调查和发掘成果,将罗布泊地区的古代人类遗存的分布分为三个区域。
第一区以LA楼兰古城为中心,包含遗迹遗物最为丰富,包括LB、LC、MA、FO、LD、LE、LF、LG、LI、LJ、LQ和土垠遗址,主要遗迹为城郭,三间房、佛寺、汉晋墓葬群等。
第二区位于第一区的南部和西南部,以LK(海头古城)为中心,包括LL、LM、LR等遗迹,这里曾出土过“李柏文书”,引起学者关注。
第三区位于第一区的偏西处。以目前正在发掘的小河墓地为中心,也包括1979年在小河墓地以北、孔雀河北岸年发现的古墓沟墓地,此外还有斯坦英编号的LS、LT。小河墓地发现于1934年,墓上建筑独特、干尸保存完整。在上世纪末被中国学者再次发现,去冬今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伊弟利斯带队对小河墓地开始全面发掘。
小河墓地的发现史
1910-1911年间,生活在这片区域的罗布猎人奥尔德克就发现了这座墓地。这使他能够在1934年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到来时担任向导。
贝格曼与他沿孔雀河向南支出的一条小河道南行,这条无名小河道,贝格曼随意称之为“小河”。在小河之西约4公里处发现此墓地,贝格曼将这处当时人传说“有上千口棺材”的坟地命名为“小河五号墓地”。1939年,贝格曼在斯德哥尔摩发表的《新疆考古研究》一书(汉译本《新疆考古记》)中,对小河流域考古调查及发掘工作进行了详细的介绍。小河墓地宏大的规模、奇特的葬制、以及所蕴含的丰富的罗布淖尔(罗布泊古代时的称谓)早期文明的信息,引起了学者们的广泛关注。贝格曼考察小河后,一直到20世纪末60多年间,再无任何后继者能抵达。小河墓地深藏在罗布沙漠之中,失去了踪影。
2000年12月11日,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王炳华研究员随深圳大唐影视广告公司组织的《中国西域大漠行》摄制组,借助地球卫星定位仪进入罗布沙漠,终于再次找到小河墓地。记者在时隔半月后也进入小河墓地进行现场报道,引起国内外历史、考古界的高度关注。2002年,经国家文物局正式批准,新疆文物考古研究所组成小河墓地考古队,由所长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担任队长。于当年12月抵达小河地区,对小河墓地及周边遗址进行了为期一个月规范的考古调查和小范围的试掘。
2003年10月,国家文物局批准启动小河墓地全面发掘项目,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研究员组队进行了为期三个月的田野发掘,后因沙漠中风沙肆虐,今年春夏期间暂停发掘工作,只留下保护人员看守。2004年9月下旬,伊弟利斯·阿不都热苏勒将再次组队前往罗布沙漠继续发掘工作。
小河墓地惊世再现 谁能揭秘神秘公主的微笑
2003年,国家文物局正式批准对小河墓地进行考古发掘。
这艘承载着近4000年前人类文明信息的方舟,带给今天的我们无尽的疑谜。
小河,究竟是遗世而独立的另类文明样式,还是一把钥匙,将打开人类文明之谜?
在他们的最后睡眠中,一切都忠实地汇入了死亡。亲属们为他们准备了阴间的给养和维持以往人间生活的一切象征性物品。数不尽的风暴在他们头上呼啸,在宁静的夜幕下,永恒的星河就高高悬挂于头顶,每一个夏季,火一样燃烧的太阳都会照射在他们的躯体上,他们如此幸运地得以长时间拥有着一个和平的安息地,直到某一天,有陌生人来到这里,才搅扰了他们不醒的长眠——就为了发现一些未知的东西,为了揭开在这块孤寂的中亚大地上保持了如此长久时间而渐渐被人们遗忘的疑谜。——贝格曼
神秘公主的微笑
罗布泊的一个无风的早晨,小河墓地。所有的人都屏住呼吸。
一座船形棺木正在开启。紧绷在棺木上的牛皮断裂的声音沉闷而有力,像从幽深的海水里传出的某种震响。“那声音刺激人的神经,让人兴奋,我感觉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那是历史从3800年前走来的脚步声。”曾在现场开启棺木的新疆考古所所长伊弟利斯说。
一个微笑从棺木中传上来,一个凝固而永恒的微笑,但是这个微笑生动而具有感染力,以至于让看到的人都在内心产生了一种愉悦感。这是一个年轻女人的脸。这是一具年轻女性的木乃伊,头戴尖顶毡帽,微闭着双眼,楚楚动人的眼睫毛像一排幼松似的挺立着,上面蒙着一层细细的沙尘。
这是一个具有欧洲白种人特征的美人,她让人想起70年前贝格曼向人们介绍的“神秘微笑公主”。
1934年,瑞典人沃尔克·贝格曼向西方世界介绍他在中亚腹地的惊世发现。
“高贵的衣着,中间分缝的黑色长发上戴着一顶装饰有红色带子的尖顶毡帽,双目微合,好像刚刚入睡一般,漂亮的鹰勾鼻、微张的薄唇与露出的牙齿,为后人留下一个永恒的微笑。”
贝格曼把她称作“微笑公主”。
作为斯文·赫定组织的西北联合考察团的成员,贝格曼在新疆塔里木盆地罗布泊发现了一个“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葬。贝格曼把它命名为小河墓地。他的“微笑公主”就是出自这个墓葬之中。
但是“微笑公主”在惊世一现后,就又沉入沙漠。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她。
70年过去了,当又一位小河“公主”的神秘微笑再次在考古工作者手下浮现时,小河——这个让世人牵挂猜度了半个多世纪的墓地终于开始揭开重重疑谜。
2003年国家文物局正式批准对小河墓地进行考古发掘。“在这之前,我们每个人都熟读了70年前贝格曼写下的考古报告《新疆考古记》,我们知道小河所包含的人类文明之谜将由我们亲手揭开。”伊弟利斯说。
贝格曼的小河
贝格曼的文字仔细记录了他当年艰难的发现之旅。
1934年初夏的一天,贝格曼考古队行进在塔里木盆地的罗布荒漠中,他们的目的是寻找一个“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葬。此时他们已经渡过了孔雀河,在沙漠里转悠了15天了。
担任向导的是罗布人奥尔得克。就是此人,1900年领着斯文·赫定发现了消失在历史长河中1600多年的楼兰古城。在斯文·赫定离开中国后的33年里,奥尔得克已经变成了72岁的老人,但他一直在等着斯文·赫定,要告诉他自己的另一个重大发现:在孔雀河边的荒漠中,他发现了一座有一千口棺材的小山,那是谁也不知道的古迹。
按奥尔得克指定的方向,应该是在库姆河(孔雀河的一个支流)以南地区,但渡过库姆河之后贝格曼发现,这里的原野布满了雅丹、沙丘和柽柳墩,就如一个巨大的迷魂阵。贝格曼发现他们在原地打转,走了一上午来到的竟然是昨天曾经来过的地方,一个小湖湾。
晚上奥尔得克的一个同伴病了,而他自己在半夜里突然从梦中惊醒,说是看到了可怕的幽灵。第二天的奥尔得克开始一个一个地讲故事,他说,那座具有坟墓的小山已经消失在新形成的湖泊中,再也找不到了。又说那是一个有“伊比利斯”(魔鬼)守候的地方,任何靠近它的人都要遭受灭顶之灾。
“我开始怀疑是否有这样一个地方,或者他是否真的去过那里。”贝格曼说。
考察队意外地拐向了一条库姆河的支流,这是一条没有名字的河,贝格曼随口把它叫做“小河”。
考古队沿着小河边测量绘图边前进。这时已是6月2日,沙漠里的天气变得特别热,所有的人都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周围的牛虻闻味而动,“可怜的人们几乎要发疯了”。
就在这天傍晚,奥尔得克找到了他曾发现的墓地。
奥尔得克就像是走进了梦境,迷迷糊糊地张望着,谛听着,他久久地凝望着一座小山包一言不发,而此时人们都在忙着搭帐篷,准备晚上的营地,突然奥尔得克指着那个山包大叫:“那……就是它。”
塔克拉玛干是一个死寂荒凉的世界,但是它的每一次发现都震惊了西方世界。
贝格曼关于小河发现的《新疆考古记》于1939出版。
《斯文·赫定率领的中瑞联合考察团报告书》到1982年出版,达到了54卷的宏大规模。
66年沙海沉没
小河墓地自贝格曼发现之后就在沙海中神秘地消失了踪迹,之后的66年再也没有人能够找到它。
当年贝格曼在这里只进行了粗略的工作,发掘了12座墓葬,带回了200件文物,相对于贝格曼描述的一个巨大的古墓群来说,这些东西太简单了。
1935年西北考察团的工作因为中国时局混乱而中止,从此斯文·赫定、贝格曼等人再也没有机缘回到让他们魂牵梦绕的罗布泊。中国继而经受持续的战争之苦,解放后罗布泊又因为核试验而成为一块禁区,遥远的沙漠里的小河就这样进入了一个长久的冰冻期。
“找到小河墓地,一直以来都是中国考古学家的夙愿。”69岁的新疆考古所原所长王炳华说。他是中国考古工作者中寻找小河墓地的第一人。
1979年对于丝绸之路的狂热由日本传入刚刚开启国门的中国。日本NHK电视台和中国中央电视台合作拍摄丝绸之路,新疆考古所原所长王炳华、穆顺英被选作了寻找楼兰的考古专家。
王炳华乘车在马兰基地的帮助下一直向西寻找楼兰。这是新中国考古学者在楼兰发现半个世纪后第一次到达这里。
“我带了一支考古队进入了孔雀河下游,寻找小河墓地,曾经深入了相当一段距离,但因种种曲折没有找到。”王炳华说。这一次小河墓地虽然没有找到,但却意外地在孔雀河谷发现了“太阳墓”,而另一支队伍中的穆顺英也意外地在孔雀河下游支流发现了“楼兰美女”。这是一具戴插着羽毛的尖顶毡帽的女木乃伊,是一个棕色毛发高鼻深目的白种人。太阳墓和楼兰美女的发现再一次震动世界。
进入1980年代,中国考古工作者才进入罗布泊工作,在这一时间进行的楼兰文物调查中,小河墓地还是没有找到。
“小河最让我萦怀。在塔克拉玛干的古代废墟中只有小河是最神秘的,它只揭开了一角,就神秘地消失了,而它所透露的信息存在着巨大的诱惑。”王炳华说。
小河再现
2000年12月11日,65岁的王炳华和一个摄制组共10个人5峰骆驼,带着水、食品和帐篷,再次开始了寻找之途。王炳华的骆驼上驮着贝格曼的考古报告,身上装着贝格曼当年绘制的路线图,手里拿的是最现代化的卫星定位仪——这样的仪器要比当年的奥尔得克厉害得多。
“凭着卫星定位仪我们不停地调整方向,并随时捕捉每一点有用的罗布泊的历史文化信息。”王炳华说。
越往前走,生命的气息就越小,渐渐地枯死并倾倒在地的粗大的胡杨、稀稀落落的红柳在慢慢减少,偶尔可见的兽迹也终于完全消失,周围的沙山越来越高大,沙山连绵起伏,每前进一步都异常艰难,但小河墓地却渺无踪影。
在最后的时刻,王炳华也产生了游移,“晚上睡在零下20多度的睡袋里,喝带冰的矿泉水,吃干硬的馕,步行到第三天,我曾经有过动摇,身畔连绵起伏的沙丘无边无际,沙峰相对高度总有二三十米,我们每走一步都无法克制地退半步。”
根据测算,墓地可能还在30公里外,这已是寻找的第四天,干馕和冰水已经所剩无几,再往前走能保证整个队伍安全走出沙漠吗?
“再坚持3个小时,就3个小时,不行就往后撤,我咬着牙做出了决定。”王炳华说。
就是这可贵的3个小时的坚持,小河墓地出现了。
小河墓地在一片低矮的沙丘之中显得高耸而挺立。其实远在4公里之外就可以看到它,只是因为人在沙漠里转晕了很难一下认出它。它浑圆而巨大,它的顶部似乎有一片很密的死胡杨林,这使它不同于一般的沙丘。当年贝格曼远远望见这些胡杨木的时候,以为是因为过近的树距使得这些树互相支撑没有倒下。很快他就搞清楚了那不是树林,而是一些矗立的木柱,它们密密地插在沙丘的顶部,强烈的沙漠风暴和烈日已经将它们顶部劈开了花,但它们依然倔强地兀立着。
“虽然时间已流逝了66年,但小河墓地总的形象并未显出什么大的变化,依然是1930年代初呈现在人们面前的身影。”王炳华说。
王炳华止住了所有人的脚步,他以一个考古学家的身份和眼光先围着墓地转了一圈,留下没有扰动的资料,然后走上了沙丘。
“墓地沙丘上,层层叠叠、错乱散落的是难以尽数的弧形棺板,它们大小不一,厚薄不同,粗略统计,总数当在140具以上。部分白骨、浅棕色毛发的儿童干尸,尖顶毡帽、尸体裹身的粗毛布、草编小篓散落在棺板之间。”
小河归来的王炳华来到了北京大学,向世人刊布了小河墓地重新发现的消息。
一个在沙漠中沉睡了近4000年的文明被现代人唤醒。
小河墓地首次全面发掘将翻开考古史新页
突兀的沙包,密集直立的木杆,诡秘的木雕人像,奇异的多层墓葬……在世界考古史上扑朔迷离的小河5号墓地,不久将揭开神秘的面纱!
2003年11月中旬,中国考古研究所、新疆考古研究所将联合对小河墓地进行首次全面发掘。专家预言,它将翻开世界考古史新的一页!
在10月25日召开的“2003’楼兰学术研讨会”上,自治区考古研究所所长伊第力斯·阿不都热苏勒向与会者宣布了上述的消息。
小河墓地就是瑞典考古学家贝格曼于1934年在罗布泊地区发现的“有一千口棺材”的古墓葬,曾被世界考古学界认为是楼兰探险史、西域探险史上最神秘难解的古迹,也是世界上惟一的、至今未能被解释的墓葬形式。
10月26日,伊第力斯·阿不都热苏勒与另一名工作人员从库尔勒出发,前往英苏。他们从这里雇骆驼沿小河墓地西部进入,进行探路,找到一条适合车行的道路,以便下个月发掘工作的全面开展。
在学术研讨会上,伊第力斯·阿不都热苏勒所长介绍了去年底、今年初对小河5号墓地考察的情况。他们的发现引起了与会者的极大兴趣。
伊第力斯·阿不都热苏勒说:“这次考察中发现的重要文物有:草编篓、木雕人像、帽子、靴子、锈玉等。考察人员走遍了距墓中央东西南北5公里左右的四个方向,发现东南部保存完好,北边破坏比较严重。”
考察人员通过对小河墓地南部调查,了解到墓地埋藏有三层。由于害怕挖掘中出现塌陷,没敢再挖掘下去。小河墓地到底有多少层,是四层,还是五层?为什么墓葬会有这么多层?这一切还有待于考古研究的进一步展开。
伊第力斯·阿不都热苏勒说,在小河5号墓地的东边,发现了罗布泊地区的史前文明,那里遗留有农业、畜牧业、宗教等物证。小河5号墓地的女尸基本上跟古墓沟的古尸属于同一人种,即高加索人,但年代恐怕要比古墓沟的古尸早200多年,大概测定是4000多年。同时,在考察中还发现了大量的新旧石器,这说明在5000年前,罗布泊地区就有人居住。
有专家建议,此次探路后,应先制定出一个保护性措施,然后再进行全面的挖掘,以免古文物在发掘过程中受损。 |